杞若.

“迷途漫漫,终有一归。”
微博@木己若子
补档指路详见置顶

【鸣佐】碑


*原著700+设定 


*全文约1w字 一发完


*角色死亡有 避雷预警


*依然是黑木叶高层 依旧是私设如山



日后补充:这篇是黑历史XD 不过是我写的第一篇鸣佐短篇,就姑且留下了……(捂脸



01

初冬的太阳透过云层发散出并不算柔和的光冷冰冰地洒在林间,在平坦的地面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沿途的树木除了松柏早已尽数零落成泥腐烂归根,地面上的影子徒有些尖锐的树枝模样。

青年一袭黑色披风,腰间佩挂一把草薙,一头如墨黑发前额左侧偏长遮住左眼,右眼是与发同色的墨黑。清冷的气质与这片荒芜之景相配,倒像位不属于尘世之间的远行客。

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影让青年不免微微蹙眉,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七个小时,但因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敌意便也就静观其变,更何况对方并不是忍者,就连查克拉都没有。

早上途径一破败村落时恰逢目睹几个强盗抢劫便近乎举手之劳地为对方解了围,可谁料对方也不知是以为他发现不了还是另有什么目的就这么一路跟他到现在却也从不上前,他若是停下脚步对方就立刻躲到树干后面,他中途休息对方就在不远处悄悄看着。久而久之他心底倒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加快了步伐,身后那人果然也小跑了起来,有些焦急地保持着一路以来的固定距离,谁料他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问。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对方近乎显眼地躲在瘦削的树干后,显露出少年人绷直的身姿。

“出来。”

他声线凛冽,带有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嘿嘿,你发现了啊。”那少年倒也不再忸怩,大大方方从树后现身。

青年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明明已是冬季,对方单薄的身板上却只挂着一件宽大的灰色中袖衫,一头红发倒是让他想起了曾经那个感知能力超群的队友,一双清澈的眼眸又使他想起已经许久不见的友人,只是那蓝比记忆中那人略淡一些。

“目的?”

青年深邃的黑眸望进那双浅蓝的眼睛,道出一句简明的问句。

少年仰起脸问:“带着我一起走好吗?”

“不行。”

他拒绝的干脆利落,但少年却并没有因此而露出泄气的表情,反而是早有所料般笑了起来,自顾自地对着眼前人伸出右手。

“我叫七品,你叫什么?”

黑发青年不禁蹙眉想这不听人说话的厚脸皮劲也有些相似,望着对方伸出的右手并不打算回应。

叫七品的少年倒也不恼,自然地收回手背于脑后。

“你愿意不带着我走,我只好一直跟着你咯。”

青年心想这孩子可能是有什么毛病。也罢,可能方才的相救让他有了几分拜师的意愿,以这个年纪以及有些相似的性格来看,大概自己一直不管他他就也要气的跳脚了吧。

于是他干脆地转身继续前进,对方又恢复到之前的距离一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

…是个怪人。



事实看来是他低估了这少年的毅力。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水之国,先前从木叶来信说云隐境内有异空间扰动的情况,但由于仅仅是当地村民反映线索也极少,他也只是本着云游顺便去调查调查的心态前行,谁知刚启程便招惹上跟屁虫,如今天色见暗,温度也降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暼向身后那个执着地跟着自己的少年,那头红发在最后的余晖下被照得像团火焰。

看这架势是说什么都没用了,也不知为何总有人喜欢追在他身后。

他回过头,如今对方已不像当初那般躲藏,浅蓝色的眸子迎上深邃的黑瞳,少年再次笑着开口。

“你叫什么?”

对上那双眸子,他叹出一口气。

“宇智波佐助。”

少年终于得到答案,露出满足的笑颜。

“那么,小佐助。”七品走近了些,“天快黑了哦,别想着赶走我了。”

青年无奈,靠在临近小溪的一棵树旁坐下。

七品望着他,突然别过头笑了。

“笑什么?”

“因为小佐助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很温柔啊。”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得出的结论,但别这么称呼我。”

刚才没注意到这蹩脚的称呼,现在听着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刺耳。

“是是。”

少年只是笑着,随后迅速地脱下了身上仅有的中袖衫,佐助没有说话,只是皱眉看他。

“我去抓鱼!小佐助就准备生火吧!”

“都说了不许这样叫我。”

“噗通——”少年已经跳进了水里。

“……”


天色渐沉,佐助拾来木柴熟练地用豪火球点燃,抓鱼的少年从溪水中探出头来,似是脚一滑随后抬手一挥两条活蹦乱跳的鱼飞出水面,紧接着两枚手里剑“嗖”地将两条鱼钉在树干上。

几乎是本能反应。此情此景下佐助回想起近二十年前的中忍考试,许是因七品也是大约那个年纪,透过火光眼前红发少年的身影和记忆中一个冒失的金发白痴似是重叠在了一起。

“厉害啊!小佐助!忍者就是方便啊!”

那双比记忆中略淡一些的眸子投射出崇拜。

确实有点像啊。

但是那双眼睛比这双要蓝。


不久后七品又抓上来两条鱼,两人围坐在火堆旁,用树枝搭起的简陋烤架上四条鱼飘来阵阵香气。一阵夜风将烟雾吹远了些,火光摇曳下那头红发格外耀眼,末梢挂着还在陆续滴落的水滴,身上单薄的中袖衫也是大片潮湿。

而此刻七品正摩拳擦掌地望着最大的一条鱼垂涎三尺,正准备伸手去翻个面看看时视线却忽然被蒙了一层黑色。

他手忙脚乱地将头顶遮挡视线的东西拿开,对上宇智波佐助毫无波澜的黑眸。

“穿上。”

他低头望向手上黑色的布料,再望向眼前人,这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一直披着的黑色披风。

“果然小佐助很温柔啊——”七品依言披上了那件黑色披风,随后伸手如愿拿到了那条觊觎已久的大鱼大口啃起来,“好吃!”

佐助懒得再去纠正这奇怪的称呼,也对于“温柔”这个三十年来仅有一人用来评价过他的词自认为不沾边,只是他毕竟早已不再是年少时的脾气,对于纠正和反驳对方没那么执着。他选择无视这句话,也伸手拿起一条鱼。

“小佐助...应该是个好父亲吧。”七品嘴里被烤鱼塞的满满当当,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似是好奇问道,“小佐助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啊?多大了?”

好父亲吗…大概比温柔更不沾边吧。

佐助想起那次相逢,自己望见写轮眼时竟误以为亲生女儿是敌人对其刀剑相向。

七品似是很感兴趣,也不在意佐助冷淡的态度,只是用那双虽不及印象中那双蓝却有着相似清澈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看着佐助。

佐助本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但对上那道视线后,话到嘴边的“和你没关系”出口就变成了:

“…女儿。和你差不多大。”

“是嘛。小佐助那么好看,女儿肯定很漂亮!”七品兴致勃勃地道,“有机会真想亲眼见见呢!还有小佐助的妻子!”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樱色头发的身影,那人有着碧绿的眼眸和姣好的面容,从少年时就一直说着喜欢自己,原本印象里弱小的她后来也成长成一名优秀的忍者。

妻子春野樱继承了她师傅五代目的医疗忍术同时继承了那份女性鲜有的坚韧,是个称得上坚强的女人。佐助一年里几次屈指可数的回家时,她通常都是喜悦地奔向玄关迎接他,偶尔会趴在桌上睡着。纵使有永葆青春的百豪之印,也掩盖不去她的倦容。

樱在面对他时总是温柔体贴,结婚多年了还会有少女时期的羞涩,他有时会从漩涡鸣人口中听闻樱和佐良娜的事,说佐良娜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在忍者学校次次考试名列前茅,说樱身为医疗部长每天都很忙,希望他能常回来看看。

佐助对妻女感到自豪和欣慰,同时感到愧疚。他所能给樱和佐良娜的,似乎只有冠上宇智波的姓氏与赋予宇智波的血统。

每次想起木叶这个“故乡”,宇智波佐助都感到情绪复杂,所有人都认为曾经的s级叛忍宇智波佐助会在四战结束后选择常年在外守护木叶是对于过去罪恶的弥补,甚至自己也亲口说过这是一场赎罪之旅。

但只有佐助自己清楚他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曾经被众人厌弃的妖狐如今已是叱咤风云的七代目火影,名震四方受众人拥护,娶木叶古老名族长女为妻生子家庭美满。

那与他长得甚是相似的儿子倒似乎很是敬佩自己,称自己为“师傅”,说来也巧,自己女儿也是很崇拜他,成天把七代目七代目挂在嘴边。

也就够了吧。

他不止一次这样想。


“小佐助...?小佐助!”回过神来七品的脸近在咫尺,“真是的,我叫了你好多声。你在想什么啊想得那么出神?”

“没什么。”佐助不再看他,低头吃起快要糊了的烤鱼。

“切,神神秘秘的。”七品眯了眯眼睛表示不屑。


02

两人吃完鱼后,背靠在大树上准备休息。七品已完全没了初见时的哪怕半点局促,硬是要挤在佐助身边,在对方的严词拒绝下才不满地靠到了树木的另一侧。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竟是佐助先开的口。

“因为你救了我啊。”

七品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似是在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不能代表什么,可能我有别的目的。”

佐助游历期间,举手之劳救过的人不在少数,但大部分都因他的实力和气场不敢提出同行的请求,也有坚持了一段时间的极小部分,最终都被自己以冷淡回绝了。

所以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究竟是为什么呢?

宇智波佐助是真的有些好奇,就像是对于他曾多次问过漩涡鸣人的那个问题一样好奇。

“大概因为…”少年的声音似是在思索,“因为小佐助是很温柔的人啊!我说过的!”

佐助皱眉。因为这个回答就像漩涡鸣人的“我们是朋友”一样让人难以理解。

罢了,也许有些相似的人回答起问题也有相似之处吧。


“小佐助经常一个人在外面这样旅行吗?”

“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啦,直觉。大概因为你提到妻子和女儿时,似乎有些复杂的情绪吧。”

“...是。”

“哎?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

佐助自知他没有理由去回答一个仅仅认识一天不到莫名其妙跟着自己的小毛孩的问题,但每当对上那双眼里的清澈时便好似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心底不免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

“我不属于那里。”他注视着邈远的夜空,平静地开口。

“我感觉的到哦,小佐助给人的感觉很像个旅人呢。”七品笑道,“但不属于那里,小佐助为什么会成家呢?”

“你的话很多。”

佐助觉得是时候停止他永无止境的好奇心了。

“别这样说嘛,我只是很好奇。”对方的眸子再次在视线中放大,宛如一汪清水,“因为小佐助的眼睛告诉我,你还是有所牵挂呢。所以我想知道,让明明不属于那个地方的小佐助露出这种眼神的究竟是什么呢?是家人吗?”

佐助抿紧嘴唇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直到佐助伸手将七品推开,七品这次也没再反抗,只是默默靠回了树木另一侧背对着佐助。

良久,佐助很轻地说,“是我的…朋友。”

七品没有回应,大概是睡着了。

佐助望了会儿天上的星星,也准备阂上眼休息。闭上眼的那一瞬他听到七品很慢地说:

“朋友啊…”

他似是笑了一下。

“也还不错…”

后半句话轻得像梦呓,佐助没有听清。


七品是被第二日清晨的露水滴在脸上的凉意冷醒的。支起身子坐起来时,他发现自己昨日本靠在树干上的身体被放平躺在草地上,身上盖着那件黑色斗篷,而宇智波佐助已不知所踪。

七品感到沮丧,对方就这样趁着他睡觉在深夜一声招呼都不打地离开了。自己本就是靠跟的紧才能不被甩掉,如今是没有希望追上他了。

七品将宇智波佐助的披风披在身上,在他少年人的身板上像是拖地长裙。他并不在意,漫无目的地向森林走去。

今日不同于昨日的冰冷太阳,清晨的林间云雾缭绕。七品没走多久,便发现自己或许是走错了方向。印象里昨天跟着佐助走的那片林子很是荒芜,周围的树木都因冬季的气候光秃秃的,连虫子都没个一只。而如今自己似乎置身于一片称得上茂盛的丛林里,云雾渐渐散去,四周皆是不属于冬季的鸟语花香,不免有几分诡异。

疑惑之际,七品感到不远处的地面传来越来越近的震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一头野猪就这么窜了出来冲向他——

逃跑定是来不及了,他双手抱住头,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解!”

熟悉的磁性嗓音响起,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余惧未散地睁开眼睛,发现方才所处的茂密丛林已经变成了记忆中那个光秃秃的树林。

七品猛地回过头,只见佐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是幻术。”他简洁地开口,“这里是水之国边境,这是那里的忍者常用的雾隐之术,也和冬季天然的气候有关。普通人置身于此会很容易中幻术。”

“太过分了小佐助!”七品果然如他预期那般气得直跳脚,“居然趁我睡觉时偷偷离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佐助准备好迎接对方进一轮的控诉,而七品却一改愤怒的表情灿烂地笑了起来。

“但我知道小佐助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为什么肯定?”佐助不解。

“因为小佐助是很温柔的人。”七品第四次说出这句话,随后收起了灿烂的笑容,转为微笑着看着他,向来清澈的浅蓝色眼睛里似是有些其他的成分。

“而且,你不是确实来了嘛。”

佐助无言。

他自己也说不清缘由,明明天亮之前便起身离开,却在清晨感到林间起雾时返了回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身陷幻术的少年,那双眼睛目光涣散,自己便第二次地救了他。

为什么会对一个仅仅认识一天的平凡少年感到在意呢?一部分原因大约是宇智波佐助骨子里的善良,另一部分也许是因为这双眼睛。

“继续走吗,小佐助?”七品上前一步拉住他左侧空荡荡的衣袖,“我不会缠你很久的。”

佐助只当他是为了跟在自己身边的拖延之辞,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向前走去。

“小佐助昨天说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七品晃了晃佐助的衣袖。

佐助对此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类问题这么感兴趣。

“因为我没有什么朋友啦,你也看到了我那里很穷,家人也早就没了。”七品语气十分平静,也没有什么悲伤,“所以稍微有点好奇,小佐助这么重要的朋友是什么样的呢?”

“……”佐助沉默很久,听到七品的话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人童年的模样。

那个小小的金发背影总是被整个村子冷眼相待,久而久之开始用恶作剧的方式引起人们的注意,自己一度觉得十分可笑。可无论是那时还是后来在忍者学校,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去看漩涡鸣人,看他又犯了什么事被老师数落,看他独自一人在秋千上小小的身影。

那家伙成绩极差,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擅自将自己视为了对手。

“是个白痴吊车尾。”

“哎?!”七品似是对这样的答案很是震惊抬头望向他,看到他嘴角带有的一丝笑意后愣了一下。

“但同时是我的归处,是我的光。”

佐助肯定地说道,向来波澜不惊的黑眸里带上了几分柔和。

“是吗。”七品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真好啊。”

佐助感到自己的衣袖似乎被微微攥紧,他看向七品,对方的目光却游离在周边并没有什么可欣赏的风景上没有看他,似乎顺口地问道:

“如果有一天小佐助的归处没有了怎么办?”

佐助微怔,他有些搞不懂这孩子奇怪的脑回路,但还是肯定道:

“他不会的。”


接下来的路程中两人一路无言,七品只是紧紧攥着佐助的衣袖,就这么一路跟着他走。中午时,佐助已经离目的地雾隐村很近。

他感到有些头疼,自己是来调查异空间的,接下来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七品。本就是考虑到这点他才在深夜离开,而如今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样开口。

正想着该用怎样的办法让这孩子放弃跟着自己时,他感到被攥了一路的衣袖被松开,他侧过头看,只见七品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认真地望着他,他甚至能从那双浅蓝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轮廓。

“小佐助,我要走了。”

佐助微怔。

“这一天多谢谢你啦!只是我还有想去的地方,也不好一直再拖累你了。”

七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的一头红发,指了指另一侧的方向。

想去的地方…?

也是…这样想来七品从未说过什么自己的想法,是他误以为对方要一直跟着他。

佐助点了点头。

“保重。”

七品灿烂地笑了,笑得眼睛都弯弯的。

“能见到你真好。”

他说完后,显然也没想从对方那讨到什么回应,自顾自挥了挥手转过身朝另一侧走去。

佐助站在原地目送。红发少年走了两步后,脚步似是顿了顿,又仿佛只是一刹那的幻觉,他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目送那抹红发进入另一头的丛林,宇智波佐助也转过身,向着雾隐的方向走去。

七品抬起头,雾早已散去。正午的太阳当头,冷冰冰的白太阳照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温暖。

冬天来了啊,光也是冷的。

他攥了攥身上的黑色披风微微侧过头,那人先前所站的位置已是空无一人。

“再见啦我说,佐助。”



03

佐助处理好异空间扰动,是两天后。

估算着到了通信的日子,他熟练地拿出纸笔,在上面写:

已解决,勿念。

又想起对方曾经每封信都问的归期,许是因为自己每次都避而不答,已有两个多月没再提过了。

想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

我明年春天回来,吊车尾的。

目送鹰盘旋上天空远去,他再次步入那片荒芜的丛林。不久,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扬了扬嘴角,准备好回过头看到那个有着一头红发和浅蓝色眸子的孩子,也许还有一句“小佐助,我又来找你啦”。


然而,眼前的来人使他感到吃惊。

不是红发,是如阳光一样耀眼的金发。

不是浅蓝,是同记忆中几乎无二的湛蓝。


漩涡博人喘着粗气眼角红肿,依稀可见上面的泪痕。

佐助忽然心中一沉,心跳加速。

“师傅…老爸他…”

宇智波佐助感到童年时灭族那夜的恐惧再次席卷了他全部的心智,他瞪大了双眼。

“——死了。”


轰——

他清晰地听到心里最后一个角落轰然倒塌,巨响冲击得他大脑发痛。

不可能……



佐助开启异空间与漩涡博人回到木叶时,眼前已是一片狼藉。邪恶的赤红查克拉在空气中弥漫,往日的九尾妖狐再现,挥舞着尖锐的爪子肆虐着整座村庄,摆尾时地动山摇房屋尽数坍塌,一时间哀鸿遍野,地面上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

佐助暼向正在发狂的九尾妖狐,对方竟瞬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短暂的目光交接,他居然读出了它眼里的悲伤与憎恨。

火影办公室早已是一片废墟,佐助顶尖的眼力迅速地锁定了目标,直直向那处冲去,一路他看到了不少人,有正和九尾交战看向自己面色沉重的旗木卡卡西,有抱着漩涡向日葵跪坐在废墟边泣不成声的日向雏田,有看到自己时先是意外随后满脸悲痛的妻子春野樱,和在她怀里已经昏过去的女儿宇智波佐良娜。

他的目光没有在这些人面前停留一瞬,只是直直地降落在两个瘫坐在地的老人面前。

两人平时说起宇智波眼里满是戒备与厌恶,而此时看到来人时仿佛是看到了救星急切地支起身子站立起来。

“宇智波佐助?!你来的正好!快用你的瞳术控制住这妖狐!”

佐助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眼神冰冷得似是在看什么死物。仿佛没听到转寝小春的话一样,他侧了侧头问。

“鸣人呢?”

两人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凛,双腿也开始无意识地发抖。他们似乎快因为时间的流逝忘记了,他们口中那个深恶痛绝的曾杀掉团藏袭击五影会谈的s级叛忍,从不像漩涡鸣人那样慈悲。

他们习惯于试图用曾经的罪行打压甚至抹杀宇智波佐助,是因为似乎认定了他在木叶有家人有牵挂,他不敢对木叶出手。

“七代目已经病逝了。”水户门炎尽可能稳定住自己的嗓音,组织好措辞,“如今只有你能拯救木叶,宇智波佐助。这是木叶的命令也是请求,只要你眼下帮助木叶度过难关,以后木叶定会……”

未说完的话语伴着两人的喉咙被利刃生生斩断,鲜血染上那张白皙的面庞,身后的紫色巨人拔地而起,像来自炼狱的修罗。

“你们是不是误解了什么,我从不属于木叶。”佐助动了动脖子,嘴角勾出一个残忍的弧度,溅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如今没了鸣人,你们哪来的自信和资格跟我谈条件?”

两人捂住断裂的喉咙,浑浊的眼球布满可怖的血丝像是要爆出来,鲜血染红了身下整片土地。生命的最后几秒,他们看到一双恐怖的眼睛,那是一只血色的妖冶六芒星和一只紫色的六涡轮轮回眼。

“下地狱吧。”

“天照。”

眼前两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在黑炎中燃烧殆尽。

宇智波佐助张开右手的五指抚在右眼上,发出低沉的笑声。

“哥哥,这是你的眼睛。”

“你看到了吗。”


“鸣人…你的木叶被我毁了。”

“你不打算现个身吗。”


听到动静赶来的根的成员,在看到眼前人近乎癫狂的笑时吓得扔下了手上的武器落荒而逃,紫色巨人持剑一挥,几人瞬间碎成两段。

每个试图来阻挡的人无一不惨死在佐助的刀刃之下,很快的没人敢去阻挡他,也没人敢去阻挡九尾,所有人近乎绝望地看着村子被凌虐成一片惨状。

唯有奈良鹿丸,看向宇智波佐助的眼里并无意外。

他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但凡哪一方死去,另一方都一定会变成这个样子。


宇智波佐助收起须佐能乎,一步步朝木叶村的大门走去。一路上没有人敢去阻挡他,所有人都瘫坐在废墟上惊恐地看着他。

马上出木叶大门时,他听到身后一个胆怯的声音唤他。

“爸爸…”

他回过头,对上女儿流泪的双眼。春野樱跑过来一把抱住佐良娜,碧眸里是浓浓的悲伤,但她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她二十年前阻止不了十二岁的队友宇智波佐助,如今更阻止不了三十二岁的丈夫宇智波佐助。

唯一能阻止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师傅…你要走吗?”

漩涡博人再次出现在他眼前,那双相似的眸子里满是惊恐。

“永别了。”

宇智波佐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木叶。



第二日,木叶村爆炸性新闻震惊了全忍界。

当今忍界巅峰之一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病逝,忍界巅峰之二宇智波末裔宇智波佐助杀掉木叶高层后再次叛逃,九尾妖狐出现在木叶村,木叶近乎被夷为平地,死伤惨重。

火之国境内罕见地下起了雪,宇智波佐助到达终结之谷时,两尊创世之神的雕像上已覆上了薄薄的积雪。

“出来吧。”他薄唇轻启,“九尾。”

缩小到与人一般大的九尾从树丛中钻出,看到佐助时露出嫌恶的眼神。

“看看你这幅样子,小鬼。”

明明只过了一天,佐助看上去却比忍界大战后更加疲惫虚弱。一头黑发凌乱,眼下一片乌黑,眼神空洞,面颊凹陷,满身血污。无论是蛇窟那次他用写轮眼进入到鸣人的内心一把撕碎自己的幻影时,还是四战结束后他用轮回眼控制了它们所有尾兽并扬言抹杀时,这个少年像极了曾经的宇智波斑,九尾出于对宇智波的本能反感一直不喜欢这个小子。

但谁让自家人柱力向来视这小子几乎为生命,此刻看到印象中不可一世的宇智波佐助如今这般不堪,不免唏嘘。

在木叶仅仅是短暂的一眼对视,这小子便进入了它的内心,它本想听从鸣人的意愿对他隐瞒真相,但在接触到目光的一瞬间它就明白了。

没了漩涡鸣人这道光,宇智波佐助便再也没有了任何隐忍的理由。

佐助当时仅以陈述语气问了一句话。

“是不是那两个顾问。”

它只道:“是。”

随后发生的事便不用再多说了。


眼前的佐助望向它,黑眸是失明般的空洞,开口时声音沙哑。

“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九尾。”

“你这小鬼,还是这么讨人厌。”

九尾闭上眼,似是不想看到眼前人颓废的模样。

“呵。”他似是轻笑了一声,无神的黑眸望向飘雪的天空喃喃道,“鸣人…为什么会死。那家伙...漩涡一族的生命力不可能病逝。”

“鸣人因一次行动受了重伤,那是足以摧毁经络的秘术,他因顽强的生命力暂时保住了性命,可仍是受到重创,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负荷大量的尾兽查克拉了。”九尾平静地答。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伤他。”

“小鬼,你应该知道。木叶一直试图打压甚至处决你。”九尾睁开了赤红的眼瞳,望着他徐徐开口,“我一直在鸣人体内,所以知道得很清楚。如今你有了女儿…他们有意让你女儿亲近鸣人,效忠于木叶。你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一根拔不掉的刺,而如今你不再是世间唯一的宇智波,唯一的写轮眼。”

宇智波佐助的无神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所以…和我有关…?”

“他们…曾暗中雇佣有特殊能力的人暗杀你。”九尾似是有些不忍,“鸣人知道以后不顾一切前去阻止,木叶自是派人去追,说火影没有擅自离村的道理。对方的忍术很狡猾,以鸣人的实力本身当然是不会有问题…但那小子太善良了,一面分神保护同伴,最终露了破绽。对方的术很特别,对查克拉越强的人效果越强。鸣人几乎内部经络全毁,我们尾兽合力最终吊住他一段时间的性命。”

“是什么时候的事…”佐助握紧了拳头,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洁白的积雪上,染上妖艳的红。

“大约两个多月。”

佐助一怔。

果然…就是自那以后,鸣人再也没有在信里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帮老狐狸…做事向来阴险。”九尾的眼里露出狠戾,“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在鸣人受伤后让医疗忍者和我们尾兽合力尽可能吊住他的性命,以这样的状态承载全部尾兽的查克拉是十分痛苦的,只是他们不允许这个顶级战力死掉。”

“大约五天前,鸣人最后一次召集了我们全部尾兽,决定放生。”

“但必然的,他会死。”

“不要试图用轮回天生,小鬼。”

“你知道他没你活不下去。”


佐助感到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双膝一软跌在雪地上。

“鸣人那家伙…最后让我带句话给你。”

九尾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

佐助内心一颤,望向九尾的黑眸中似是有了光。

“他说…‘佐助这样温柔的人,会有更好的归处的’。”

佐助脑子里嗡的一声,想起一双略淡的蓝瞳。

“因为小佐助是很温柔的人…”

“如果有一天,小佐助的归宿没有了怎么办?”


怎么会…

七品…?


“你也发现了吧。”九尾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按理说人柱力剥离尾兽后会很快死去,鸣人能坚持五天,是我将体内全部残留的漩涡查克拉给了他,是初代人柱力漩涡水户和二代人柱力漩涡玖辛奈的,也就是鸣人的母亲。”

“因为他自身是漩涡一族的体质,漩涡一族的查克拉给了他短暂的新生,但只足以他成为一个十二岁的普通孩子,有着漩涡一族标志性的红发,却不再有他原本的任何特征,也不再有查克拉。”

“他曾希望你好好生活,最好能用瞳术阻止我成为木叶的英雄。但那家伙自己也明白吧,让我对你隐瞒什么的,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佐助攥紧胸口的衣料,满是血污的衣衫近乎要被抓破。他再次望向天空,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他眼前的睫毛上融化成水,顺着眼角滑落。

“所以最后,他大概只是想再见见你。”

耳边九尾似是在轻叹。佐助按住心口,躺倒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却完全感受不到空气进入肺部。他回想起曾经从卡卡西和小樱那得知,鸣人曾向雷影下跪为自己求情请求对方撤销通缉令,后来在雪地里发作了过呼吸症。

你那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呵...”

“说什么能背负我憎恨的只有你...”

“说什么与我一同死去...”

佐助艰难地喘息着,感到眼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视线模糊不清,他艰难地望向天空。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也没有盘旋的鹰。

真想再看看湛蓝的天空啊。

真想…

再看看你的眼睛。



04

第二次进入s级叛忍追杀名单内的宇智波佐助从此再无音讯。

三天后,漩涡鸣人的葬礼在木叶村举行。规模浩大,五大国其余四影纷纷出席。

葬礼上飞来一只鹰停在漩涡鸣人的照片上迟迟不愿离去,叫声凄厉悠长。

待人尽数散去,旗木卡卡西取下鹰腿上的信笺,春野樱在看到的一瞬跌坐在漩涡鸣人的墓前痛哭。

信上只有短短两行字,第一行是主人一贯简短的风格,第二行是鲜有的承诺。

“我明年春天回来,吊车尾的。”


05

第二年春天传来了宇智波佐助的死讯,叛忍通缉册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终是被打上了红叉。

死因是天照自焚,地点同漩涡鸣人一样,终结之谷。

忍界两大传说就此陨落。

那日的天空一片湛蓝,雄鹰盘旋翱翔。



06

后世流传,有人在终结之谷发现了两尊四周布满野兽爪印的墓碑,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行小小的碑文。

——天造地设,永不分离。


Fin.

当初看到698ED那句歌词“天造地设,永不分离”时就被惊艳到了,所以用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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